第32章 哄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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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哄人
難怪剛剛問他在哪, 原來在這等著他呢。
沒辦法，來都來了，周燼衍只好不情不願地喊了一聲媽, 怎麽說呢，到底是覺得為時過早, 所以他這會兒有點尷尬, 清了清嗓子, 跟鄭聞語說道：“這是我媽。”
鄭聞語：“……”
看出來了。
說話間，許靜雅已經從車上下來，她今天出門沒帶司機, 腳上踩著一雙平底鞋, 今天穿了條白色方領連衣裙, 挽著高雅發髻，舉手投足間盡顯端莊知性，因為保養得當，臉上幾乎看不到多餘的紋路, 只有笑起來時, 才會暴露眼角的細紋。
趙井航嘴甜得不行，“許阿姨好。”
到底是長輩, 鄭聞語見狀也跟著出聲，“……阿姨好。”
許靜雅眼睛都亮了, 真是又驚又喜，臉上的笑容怎麽也止不住, “是鄭聞語同學吧, 小姑娘長得真漂亮, 看起來又乖巧，經常聽我們家阿衍提過你, 阿姨以後可以叫你小語嗎？”
鄭聞語：“……可以，阿姨也很漂亮。”
乖巧只是表面而已，畢竟她看上去確實人畜無害。
周燼衍嘴角抽了一下，他什麽時候經常提及鄭聞語啊，不要亂說話好不好，所以，他遞給許靜雅女士一個不滿的眼神。
奈何，他老媽壓根不理他，還在一個勁兒拉著人家姑娘攀談，“一直都知道，去年暑假那會兒，是你給阿衍做了心肺覆蘇，阿姨那陣子都在提心吊膽，幸好沒發生意外，這份恩情，我們家一輩子都不會忘。”
趙井航就很安分，難得一句話都不說，不過也快憋不住笑了。
鄭聞語連忙道：“阿姨，舉手之勞而已，您不用一直記掛著。”
她還看了眼周燼衍，眼神那叫一個束手無策，周燼衍懂了，在旁邊插話道：“媽，您在這麽說下去，我們都快餓死了。”
許靜雅這才意識到是午飯時間，“那小語，阿姨帶你去吃飯吧。”
周燼衍：“……”
趙井航：“……”
嚴重感覺到了忽視。
鄭聞語沒意見，她確實是餓了，當然主要是也不好意思拒絕，這邊，周燼衍已經替她拉開車門，手還在車門頂上放著生怕她撞到頭，鄭聞語進去時，歪著腦袋看了眼他，眼神清澈無辜，似乎還有點茫然，他喉結頻滾，最終一句話也沒說，關上車門大步走到另一邊。
趙井航很識趣，早就主動往副駕駛上一坐，然後迅速在手機上打字。
周燼衍聽到震動，猜到是誰，就懶得搭理。
引擎啟動，許靜雅問鄭聞語想吃什麽，鄭聞語沒意見，因為吃啥都行。
許靜雅：“那阿姨帶你去吃粵菜，一家老字號酒樓，開了快二十年了。”
鄭聞語捧場，“那味道肯定不錯。”
趙井航口水都快流下來了，那家酒樓他知道，很高檔，每次去都要提前預約，他們家逢年過節才會去，平時他爸都不帶，快把他饞哭了，這次肯定是沾了妹妹的光，所以他大膽開麥，“人家的佛跳墻，可是經過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熬制。”
周燼衍毫不留情地戳穿他，“不懂就不要亂說。”
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，趙井航也是沒脾氣，“行，你懂，你是懂王。”
車子行駛到高架上，趙井航一路上都在嘰嘰喳喳，也不管有沒有人願意聽，後排的氣氛就相對安靜些，鄭聞語正捧著手機回微信，打字速度很快，還特別專註，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聊天，周燼衍可沒窺探人隱私的癖好，就是怎麽說，多少也有點不爽吧。
他胡亂猜忌著，聊得那麽入迷，不會是男生吧。
結果沒多久，鄭聞語傾身到他這邊，手機屏幕已經快懟到他臉上。
周燼衍：“……”
距離驟然拉近，一股清香撲鼻而來，不知道是女孩身上的沐浴露還是洗發水的味道，抑或是體香，總之挺淡雅別致，周燼衍又不爭氣起來了，渾身血液流動速度都加塊了許多，還清晰地察覺到她眼裏的分享欲。
很振奮，多大的喜事似的。
周燼衍起初還不明所以，看到屏幕上的內容，多少也懂了，女孩子好像對於漂亮衣服，都沒有多少抵抗力。
其實上回在北京，制片人還幫她量了三圍，說是要按照尺寸量身定制戲服，沒想到那麽快，就有成品出來。
這還只是基礎款，顏色比較單一素凈，可鄭聞語就覺得，她穿上去一定會很好看。
“是不是很漂亮？”她當時就是想求得一個認可，所以離得最近的周燼衍自然而然成為首要目標。
鄭聞語還給他滑動屏幕，周燼衍點點頭，又瞥了眼她的腦袋，“嗯，很漂亮。”
許靜雅聽到後頭動靜，在後視鏡裏望了兩眼，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來，她就說嘛，真的很般配。
趙井航也有所察覺，一直在姨母笑，他當然很懂，才不會傻乎乎地出聲打擾人家小情侶。
“到時候我就穿著這些古裝拍戲。”鄭聞語想了想，“好像有很多套古裝，每種款式還不止一套，會批量生產，因為會有替身之類的，拍攝過程中要是壞了臟了，也沒時間去處理，肯定要有備用。”
“是這個理，”周燼衍有顧慮，“但這大夏天的，穿那麽厚，得熱死吧。”
鄭聞語：“但是也沒辦法啊，這是工作。”
趙井航聽到拍戲這個詞，也是相當震驚，回過頭問：“大明星，你要去拍戲啊？都沒聽你提過。”
鄭聞語：“對啊，今年暑假，最近才確定下來，就沒四處跟人說。”
趙井航：“什麽劇啊？是小說改編的嗎？”
許靜雅也很好奇，“哪個導演啊，制作班底靠譜嗎？”
她還挺喜歡追劇，就是不怎麽玩社交平臺，會問這些，也是因為親戚家的小孩在追星，每回見面跟她聊成績就被打斷，然後滔滔不絕地跟大人聊八卦。
鄭聞語一一回答，“就是小說改編的，前陣子還上過微博熱搜，《客行舟》聽過嗎？作者很有名的，《回聲賦》肯定看過吧，每年暑假都重播，我爸百看不膩，都是同一個作者，承天老先生。”
“張賦明導演，阿姨您可能不認識，我見過他三回，覺得挺靠譜的，他人真的很好，一直在鼓勵我。”
當時鄭聞語仰著頭說話，手上滑到屏幕也沒知覺，等說完這番話回頭時，發現周燼衍正繃著一張臉，像是在生氣，她覺得莫名，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他，再看屏幕時，界面正好是微信消息這一欄，第三個對話框那幾個黑色字體挺明顯一一周扒皮。
一時陷入詭異的安靜中。
周燼衍沒想著窺探她隱私，可就在眼皮子底下，要說看不到那除非他是真瞎，起初瞄了眼還沒當回事，可想想又覺得不對勁，他用了三年的頭像，一張賽裏木湖的照片，水陸各占一半，筆直的公路兩側是綠油油的草地，巍峨群山之巔下的湖水碧波蕩漾，是自由浪漫的象征。
這還是他自己拍的，版權獨一無二，總不可能認不出來，也沒這麽巧吧，別
人也用？
所以，他又懷著不可置信的心理再看了一眼。
然後，臉上的笑容當場消失。
鄭聞語把手機熄屏，斂下心神想當作無事發生，正要坐正回去，耳邊是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，因為壓低了許多，聽起來還磁性沙啞，“鄭聞語，你給我解釋一下周扒皮是什麽意思？”
他有那麽摳門嗎？對她不好嗎？自認為快掏心掏肺了，結果換來這麽一個稱號。
鄭聞語心虛得不行，只能硬著頭皮道：“……誰讓你說要百八十萬的。”
周燼衍想起來了，就前陣子的事，也還在氣頭上，不懷好意地問她：“難道我要倒貼？”
鄭聞語：“……那倒不用。”
她片偏頭，正好四目相對，又因為離得特別近，彼此的氣息和呼吸都互相沾染，不需要得到許可，正熱火朝天蔓延開來，到臉上、耳朵、抑或是心裏，四下靜謐，一顆心都變得滾燙起來，不知道是誰先亂了節拍，總之，倆人不約而同地錯開視線。
安靜幾秒，鄭聞語偷偷瞥了眼周燼衍，發現他的嘴角還在往下抿，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後，拿出手機找到對話框，給他重新換備註一一校草。
然後扯他的衣袖，給他看屏幕。
周燼衍還算配合著過去，只是看到後，臉上神情沒緩和，一句話也不說，還維持著同一個姿勢。
大有看著她改的意思。
車裏忽然放起音樂，也沒打亂鄭聞語的思緒，她想了想，低頭打字一一超級無敵大帥哥。
周燼衍面無表情。
鄭聞語刪掉重來。
一一玉樹臨風空前絕後大帥哥！
周燼衍不吭聲。
鄭聞語脾氣很好，又打字。
一一博古通今聰明絕頂大學霸！
周燼衍搖搖頭。
鄭聞語心想，小事，再來。
一一溫文爾雅心胸開闊公子哥！
周燼衍雙手抱臂，示意她重來。
鄭聞語：？？？？
這還不滿意？還要怎樣？她耐心逐漸缺失，拼命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沖動。
一一樂善好施慷慨解囊周老板！
周燼衍涼涼地掃了她一眼，感覺像是在反諷。
鄭聞語脾氣瞬間就上來了，什麽人啊，她不伺候了，惡狠狠在鍵盤上打字一一不學無術揮金如土富二代！
打完之後，還挑釁地看著周燼衍。
周燼衍挑眉，看她還有什麽花招。
鄭聞語還是不夠解氣，又修改一遍一一不思進取不務正業道貌岸然偽君子兼渣男！
周燼衍繃不住了，撲哧笑出聲來，“會的成語挺多啊。”
CPU都快燒幹了，鄭聞語不想跟他說話，一個表情都沒給，把備註清空，然後關手機，扭頭看向窗外的街景。
這回輪到她生氣了。
周燼衍都想掰正她的腦袋，又不敢放肆，只好先在手機上給她發消息：【帶傘沒有，外面太陽挺大的。】
think：【吃完飯我們去溜冰？或者你想玩什麽都行，圖書館也奉陪。】
他看眼窗外，今天艷陽高照，馬路兩邊的香樟樹郁郁蔥蔥，快到月底，今年的夏天也不遠了。
周燼衍聽到鄭聞語的手機叮咚一聲，但是她沒看，也沒打算看。
他又作過頭了。
許靜雅手機上來了個電話，註意力被分散，也就沒留意到後排的動靜，但是趙井航註意到了，立馬給人發消息：【渣男，到底行不行啊？又惹妹妹生氣，你怎麽回事？腦子被驢踢了吧。】
先前還有幾條。
趙井航：【臥槽，你媽怎麽來了？我嚴重懷疑她是帶著目的過來的。】
趙井航：【沖著妹妹來的吧，醜媳婦也是要見公婆的。】
趙井航：【說錯話了，不醜不醜，妹妹可是校花，公認的人間富貴花。】
趙井航：【你媽也太熱情了吧，我感覺妹妹都懵了。】
周燼衍：【……】
這會兒車裏挺安靜，趙井航在心裏痛罵這狗東西幾聲，然後挑起話題。
鄭聞語沒讓人尷尬，跟趙井航閑聊起最近大熱的電視劇。
許靜雅也能插入年輕人的話題，因為她最近正好在看，還說誰誰誰的演技很好。
鄭聞語沒想到許阿姨那麽潮，居然還關註娛樂圈。
半個小時後，到達目的地。
太陽是蠻大，許靜雅把車停在露天停車場，鄭聞語下車後就擡手擋在額頭那塊，許靜雅知道現在的女孩子怕曬，其實她也怕，很快從車裏帶了把傘出來把人撐住，她笑容溫和，“女孩子要對自己好點，現在天氣忽冷忽熱的，容易著涼，也容易上火，一定要註意身體。”
鄭聞語平日裏接觸到的大人都是老師、隔壁的鄰居和賣菜的阿姨，他們的脾氣，說實話有點暴躁，生活不易嘛，每天都可能有煩心事，這也能理解，就是很少見那麽溫聲細語的人，那肯定是刻在骨子裏的溫柔。
就是可惜了，某人的脾氣遺傳不到位啊，偶爾陰晴難定，當然，很多時候還是很好的。
她點點頭，“阿姨我會註意的。”
許靜雅：“還有兩個多月就要高考，現在有沒有感覺很緊張？”
鄭聞語：“還好，我是藝術生，學校錄取分數線會低很多，四百多分都穩了。”
“那你付出的努力也不會比普通考生少多少，學表演很費時間和精力吧，最終的高考成績不能完全代表你這三年來的學習成果，錄取通知才能證明。”
“哇，阿姨，你真的很懂啊。”鄭聞語感覺許阿姨還挺喜歡她的。
後頭那倆男生沒打傘，慢悠悠地跟著，但他倆皮糙肉厚，誰也沒在意這點太陽。
趙井航聽了一路，都琢磨明白了，挨著周燼衍耳邊小聲道：“這像不像婆婆看兒媳，越看越喜歡？”
“這誰不喜歡？”周燼衍斜他一眼，也解釋一句，“當然了，喜歡的種類很多，不單止是男女之間的喜歡。”
趙井航：“……”
狗東西，這不就是在誇妹妹討喜嗎？也確實是，誰見了都得迷糊。
廣式酒樓坐落在市中心，青磚綠瓦，亭臺樓閣無處不在，穿過長廊，沿途就是一條小溪，流水潺潺，還有假山環繞，典型的嶺南建築特色風格。
許靜雅點了不少招牌菜，說是好好犒勞他們。
定的是包廂，一張大圓桌，中間放著園林景觀，看起來特別氣派，四人連在一塊坐，中間是女士，周燼衍則挨著鄭聞語這邊，對面就是趙井航。
中途，許靜雅有電話進來，先到外面接聽。
鄭聞語喝著茶，誰也不搭理，還在心裏默默替謝冉冉惋惜，要是有空跟著過來，肯定不會錯過這次大餐。
周燼衍用指關節敲了下桌子，她才勉強轉頭，“幹嘛？”
態度正常。
周燼衍：“手機消息都不看。”
鄭聞語：“不看，又沒重要的事。”
要是有重要的事，他肯定會當面說，那就證明那些消息無關緊要或者難以啟齒吧。
趙井航表面上裝著是在玩手機，實際上耳朵都快豎起來了，就想聽聽倆人有什麽悄悄話。
周燼衍又不是沒發現，毫不客氣扔了一團紙巾過去，這八卦神速，比蘇炳添短跑還快。
那會兒他也坦蕩，就直截了當地問鄭聞語 ：“吃完飯去幹嘛？”
鄭聞語說：“回家睡覺，昨天晚上熬夜了。”
周燼衍：“難怪剛剛在學校一直打哈欠。”
鄭聞語這才掏出手機來看微信，消息很正常啊，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扭扭捏捏不肯當面說的，要說不正常，估計是因為想哄她吧，可是她也哄了啊，這人還不領情，所以她就陰陽怪氣上了，“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想著去玩，我跟你可不一樣，我成績那麽爛，要好好學習的。”
趙井航就很同仇敵愾，“對啊，你怎麽能耽誤妹妹學習呢，安的什麽心？忒不是人了！”
周燼衍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扔，人往座椅後靠，語調顯得冷淡，“隨你吧。”
許靜雅打完電話回來，三人正好終止話題，一看靜悄悄的，還以為
鬧了什麽別扭，看臉色，也沒察覺出不對勁。
這邊上菜速度還成，幾人邊吃邊聊，聊學習就沒必要了，出了校門，誰也沒太多心思想著這事，就跟下班之後再談工作是一個理，容易讓人引起逆反心理。
那就聊生活和理想吧。
趙井航吃著飯還能叭叭個沒完，“我看很多人畢業之後想去西藏，說什麽那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，青春能有幾年，再不瘋狂就老了，搞得我也特別想去，都打算好了，到時候找幾個人一塊去，體驗體驗一下硬座直達拉薩的感覺。”
“硬座？”鄭聞語由衷道：“建議你不要嘗試，那邊還有高反，我怕你坐到一半就想跳車。”
周燼衍懶洋洋補了句：“他是不到黃河不死心，不用管他。”
趙井航瞬間耷拉下臉來，“這是什麽話，我這叫執著，勇於探索好嗎？”
“嗯，對，你是勇於探索，去鬼屋還非要拉上我，最後還不是照樣被嚇得半死。”周燼衍都不想回憶那次經歷，趙井航這人又菜又愛玩，平日裏最怕看恐怖片，那時候游樂場新增了鬼屋這個項目，很火熱，趙井航就很想去，最後到裏面，有真人NPC輕輕拍了他一下，他撒腿就跑，後半程，一直抱著他的胳膊，周燼衍都嫌棄死了。
許靜雅這時點了點桌上的菊花茶，“我剛特意點的，喝點，降降火。”
周燼衍：“……”
他今天脾氣很臭？
沒有吧，正納著悶，旁邊的人兒扭頭看他，一雙黑眸亮晶晶的，眼睫毛很長，像是在放電，還煞有其事地沖他點點頭，仿佛在說分明就是。
鄭聞語當然沒跟他對視多久，乖乖吃起飯來。
趙井航囫圇吞棗之後來了句，“你不跟我一快去西藏？”
周燼衍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腦袋，很是確定，“不去，我怕高反，萬一昏迷怎麽辦，誰來給我做心肺覆蘇？”
趙井航不是很信，“你這體質，還怕高反？再說了，我們可以自駕游也可以坐火車啊，又不是坐飛機，海拔高度慢慢往上升，有一個適應的過程，真受不了，那就隨身攜帶氧氣瓶啊。”
周燼衍意興闌珊，隨便敷衍道：“以後再說吧。”
鄭聞語這時插嘴一句，“那邊應該有不少人會做心肺覆蘇。”
周燼衍：“……”
得了吧，再來一次，他還用不用活了？
提起這個，許靜雅微笑起來，“這個其實不難，我之前去醫院學了半天就會了。”
周燼衍說：“……媽，半天時間很長的好吧，我還以為你半個小時就學會了呢。”
畢竟他確實是不用半個小時就會了，以前不覺得這玩意有用，現在就覺得技多不壓身，萬一哪天就派上用場了呢，那可真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。
“你媽我腦子笨，多學一會兒怎麽了？”許靜雅扭頭跟著小姑娘談笑，“小語你都不知道，他在家老喜歡跟我唱反調，搞得有時候我都想揍他，也就他叔能治得了他，小時候確實聽話，誰知道長大就開始叛逆了。”
鄭聞語點點頭，有句話特別讚同，“那就打一頓解氣唄，他總不能反抗吧。”
趙井航立馬盯著周燼衍，眼神都在說，你肯定不敢，看吧，也就妹妹能治得了你。
許靜雅：“他跑得比兔子還快。”
後面意識到要給兒子留點面子，也就不搬他的黑歷史了，轉成誇他。
那會兒周燼衍帶著一次性手套在剝蝦，他看見鄭聞語的骨碟裏有蝦殼，碗裏有兩只蝦，因為他老媽太能說了，她要在一旁捧場聽，所以沒空剝。
幾分鐘後，他剝了兩份蝦仁出來，一份給許靜雅女士，一份給鄭聞語。
前者肯定能坦然接受，後者就不太行了。
許靜雅莞爾，“吃吧吃吧，這種臟活累活讓他來做，女孩子本來就是拿來寵的。”
鄭聞語：“……”
聽起來很有道理。
周燼衍見她一時沒動，也不知道在顧慮什麽，“剛不是誇我來著，趕緊吃吧。”
鄭聞語：“……”
其實她更想罵人來著。
趙井航又馬不停蹄開始微信轟炸：【狗東西，你是真會啊，給妹妹剝蝦，還要拿你媽當掩護。】
趙井航：【妹妹吃了，我覺得吧，她多少也是有點喜歡你的。】
周燼衍：【什麽叫多少有點？】
趙井航：【她最喜歡你得沒？你是真的狗。】
趙井航：【妹妹臉好像紅了。】
周燼衍下一秒就去關註鄭聞語的神情，說實話，真看不出來，倒是耳根有點紅，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害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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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怪剛剛問他在哪, 原來在這等著他呢。
沒辦法，來都來了，周燼衍只好不情不願地喊了一聲媽, 怎麽說呢，到底是覺得為時過早, 所以他這會兒有點尷尬, 清了清嗓子, 跟鄭聞語說道：“這是我媽。”
鄭聞語：“……”
看出來了。
說話間，許靜雅已經從車上下來，她今天出門沒帶司機, 腳上踩著一雙平底鞋, 今天穿了條白色方領連衣裙, 挽著高雅發髻，舉手投足間盡顯端莊知性，因為保養得當，臉上幾乎看不到多餘的紋路, 只有笑起來時, 才會暴露眼角的細紋。
趙井航嘴甜得不行，“許阿姨好。”
到底是長輩, 鄭聞語見狀也跟著出聲，“……阿姨好。”
許靜雅眼睛都亮了, 真是又驚又喜，臉上的笑容怎麽也止不住, “是鄭聞語同學吧, 小姑娘長得真漂亮, 看起來又乖巧，經常聽我們家阿衍提過你, 阿姨以後可以叫你小語嗎？”
鄭聞語：“……可以，阿姨也很漂亮。”
乖巧只是表面而已，畢竟她看上去確實人畜無害。
周燼衍嘴角抽了一下，他什麽時候經常提及鄭聞語啊，不要亂說話好不好，所以，他遞給許靜雅女士一個不滿的眼神。
奈何，他老媽壓根不理他，還在一個勁兒拉著人家姑娘攀談，“一直都知道，去年暑假那會兒，是你給阿衍做了心肺覆蘇，阿姨那陣子都在提心吊膽，幸好沒發生意外，這份恩情，我們家一輩子都不會忘。”
趙井航就很安分，難得一句話都不說，不過也快憋不住笑了。
鄭聞語連忙道：“阿姨，舉手之勞而已，您不用一直記掛著。”
她還看了眼周燼衍，眼神那叫一個束手無策，周燼衍懂了，在旁邊插話道：“媽，您在這麽說下去，我們都快餓死了。”
許靜雅這才意識到是午飯時間，“那小語，阿姨帶你去吃飯吧。”
周燼衍：“……”
趙井航：“……”
嚴重感覺到了忽視。
鄭聞語沒意見，她確實是餓了，當然主要是也不好意思拒絕，這邊，周燼衍已經替她拉開車門，手還在車門頂上放著生怕她撞到頭，鄭聞語進去時，歪著腦袋看了眼他，眼神清澈無辜，似乎還有點茫然，他喉結頻滾，最終一句話也沒說，關上車門大步走到另一邊。
趙井航很識趣，早就主動往副駕駛上一坐，然後迅速在手機上打字。
周燼衍聽到震動，猜到是誰，就懶得搭理。
引擎啟動，許靜雅問鄭聞語想吃什麽，鄭聞語沒意見，因為吃啥都行。
許靜雅：“那阿姨帶你去吃粵菜，一家老字號酒樓，開了快二十年了。”
鄭聞語捧場，“那味道肯定不錯。”
趙井航口水都快流下來了，那家酒樓他知道，很高檔，每次去都要提前預約，他們家逢年過節才會去，平時他爸都不帶，快把他饞哭了，這次肯定是沾了妹妹的光，所以他大膽開麥，“人家的佛跳墻，可是經過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熬制。”
周燼衍毫不留情地戳穿他，“不懂就不要亂說。”
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，趙井航也是沒脾氣，“行，你懂，你是懂王。”
車子行駛到高架上，趙井航一路上都在嘰嘰喳喳，也不管有沒有人願意聽，後排的氣氛就相對安靜些，鄭聞語正捧著手機回微信，打字速度很快，還特別專註，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聊天，周燼衍可沒窺探人隱私的癖好，就是怎麽說，多少也有點不爽吧。
他胡亂猜忌著，聊得那麽入迷，不會是男生吧。
結果沒多久，鄭聞語傾身到他這邊，手機屏幕已經快懟到他臉上。
周燼衍：“……”
距離驟然拉近，一股清香撲鼻而來，不知道是女孩身上的沐浴露還是洗發水的味道，抑或是體香，總之挺淡雅別致，周燼衍又不爭氣起來了，渾身血液流動速度都加塊了許多，還清晰地察覺到她眼裏的分享欲。
很振奮，多大的喜事似的。
周燼衍起初還不明所以，看到屏幕上的內容，多少也懂了，女孩子好像對於漂亮衣服，都沒有多少抵抗力。
其實上回在北京，制片人還幫她量了三圍，說是要按照尺寸量身定制戲服，沒想到那麽快，就有成品出來。
這還只是基礎款，顏色比較單一素凈，可鄭聞語就覺得，她穿上去一定會很好看。
“是不是很漂亮？”她當時就是想求得一個認可，所以離得最近的周燼衍自然而然成為首要目標。
鄭聞語還給他滑動屏幕，周燼衍點點頭，又瞥了眼她的腦袋，“嗯，很漂亮。”
許靜雅聽到後頭動靜，在後視鏡裏望了兩眼，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來，她就說嘛，真的很般配。
趙井航也有所察覺，一直在姨母笑，他當然很懂，才不會傻乎乎地出聲打擾人家小情侶。
“到時候我就穿著這些古裝拍戲。”鄭聞語想了想，“好像有很多套古裝，每種款式還不止一套，會批量生產，因為會有替身之類的，拍攝過程中要是壞了臟了，也沒時間去處理，肯定要有備用。”
“是這個理，”周燼衍有顧慮，“但這大夏天的，穿那麽厚，得熱死吧。”
鄭聞語：“但是也沒辦法啊，這是工作。”
趙井航聽到拍戲這個詞，也是相當震驚，回過頭問：“大明星，你要去拍戲啊？都沒聽你提過。”
鄭聞語：“對啊，今年暑假，最近才確定下來，就沒四處跟人說。”
趙井航：“什麽劇啊？是小說改編的嗎？”
許靜雅也很好奇，“哪個導演啊，制作班底靠譜嗎？”
她還挺喜歡追劇，就是不怎麽玩社交平臺，會問這些，也是因為親戚家的小孩在追星，每回見面跟她聊成績就被打斷，然後滔滔不絕地跟大人聊八卦。
鄭聞語一一回答，“就是小說改編的，前陣子還上過微博熱搜，《客行舟》聽過嗎？作者很有名的，《回聲賦》肯定看過吧，每年暑假都重播，我爸百看不膩，都是同一個作者，承天老先生。”
“張賦明導演，阿姨您可能不認識，我見過他三回，覺得挺靠譜的，他人真的很好，一直在鼓勵我。”
當時鄭聞語仰著頭說話，手上滑到屏幕也沒知覺，等說完這番話回頭時，發現周燼衍正繃著一張臉，像是在生氣，她覺得莫名，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他，再看屏幕時，界面正好是微信消息這一欄，第三個對話框那幾個黑色字體挺明顯一一周扒皮。
一時陷入詭異的安靜中。
周燼衍沒想著窺探她隱私，可就在眼皮子底下，要說看不到那除非他是真瞎，起初瞄了眼還沒當回事，可想想又覺得不對勁，他用了三年的頭像，一張賽裏木湖的照片，水陸各占一半，筆直的公路兩側是綠油油的草地，巍峨群山之巔下的湖水碧波蕩漾，是自由浪漫的象征。
這還是他自己拍的，版權獨一無二，總不可能認不出來，也沒這麽巧吧，別
人也用？
所以，他又懷著不可置信的心理再看了一眼。
然後，臉上的笑容當場消失。
鄭聞語把手機熄屏，斂下心神想當作無事發生，正要坐正回去，耳邊是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，因為壓低了許多，聽起來還磁性沙啞，“鄭聞語，你給我解釋一下周扒皮是什麽意思？”
他有那麽摳門嗎？對她不好嗎？自認為快掏心掏肺了，結果換來這麽一個稱號。
鄭聞語心虛得不行，只能硬著頭皮道：“……誰讓你說要百八十萬的。”
周燼衍想起來了，就前陣子的事，也還在氣頭上，不懷好意地問她：“難道我要倒貼？”
鄭聞語：“……那倒不用。”
她片偏頭，正好四目相對，又因為離得特別近，彼此的氣息和呼吸都互相沾染，不需要得到許可，正熱火朝天蔓延開來，到臉上、耳朵、抑或是心裏，四下靜謐，一顆心都變得滾燙起來，不知道是誰先亂了節拍，總之，倆人不約而同地錯開視線。
安靜幾秒，鄭聞語偷偷瞥了眼周燼衍，發現他的嘴角還在往下抿，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後，拿出手機找到對話框，給他重新換備註一一校草。
然後扯他的衣袖，給他看屏幕。
周燼衍還算配合著過去，只是看到後，臉上神情沒緩和，一句話也不說，還維持著同一個姿勢。
大有看著她改的意思。
車裏忽然放起音樂，也沒打亂鄭聞語的思緒，她想了想，低頭打字一一超級無敵大帥哥。
周燼衍面無表情。
鄭聞語刪掉重來。
一一玉樹臨風空前絕後大帥哥！
周燼衍不吭聲。
鄭聞語脾氣很好，又打字。
一一博古通今聰明絕頂大學霸！
周燼衍搖搖頭。
鄭聞語心想，小事，再來。
一一溫文爾雅心胸開闊公子哥！
周燼衍雙手抱臂，示意她重來。
鄭聞語：？？？？
這還不滿意？還要怎樣？她耐心逐漸缺失，拼命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沖動。
一一樂善好施慷慨解囊周老板！
周燼衍涼涼地掃了她一眼，感覺像是在反諷。
鄭聞語脾氣瞬間就上來了，什麽人啊，她不伺候了，惡狠狠在鍵盤上打字一一不學無術揮金如土富二代！
打完之後，還挑釁地看著周燼衍。
周燼衍挑眉，看她還有什麽花招。
鄭聞語還是不夠解氣，又修改一遍一一不思進取不務正業道貌岸然偽君子兼渣男！
周燼衍繃不住了，撲哧笑出聲來，“會的成語挺多啊。”
CPU都快燒幹了，鄭聞語不想跟他說話，一個表情都沒給，把備註清空，然後關手機，扭頭看向窗外的街景。
這回輪到她生氣了。
周燼衍都想掰正她的腦袋，又不敢放肆，只好先在手機上給她發消息：【帶傘沒有，外面太陽挺大的。】
think：【吃完飯我們去溜冰？或者你想玩什麽都行，圖書館也奉陪。】
他看眼窗外，今天艷陽高照，馬路兩邊的香樟樹郁郁蔥蔥，快到月底，今年的夏天也不遠了。
周燼衍聽到鄭聞語的手機叮咚一聲，但是她沒看，也沒打算看。
他又作過頭了。
許靜雅手機上來了個電話，註意力被分散，也就沒留意到後排的動靜，但是趙井航註意到了，立馬給人發消息：【渣男，到底行不行啊？又惹妹妹生氣，你怎麽回事？腦子被驢踢了吧。】
先前還有幾條。
趙井航：【臥槽，你媽怎麽來了？我嚴重懷疑她是帶著目的過來的。】
趙井航：【沖著妹妹來的吧，醜媳婦也是要見公婆的。】
趙井航：【說錯話了，不醜不醜，妹妹可是校花，公認的人間富貴花。】
趙井航：【你媽也太熱情了吧，我感覺妹妹都懵了。】
周燼衍：【……】
這會兒車裏挺安靜，趙井航在心裏痛罵這狗東西幾聲，然後挑起話題。
鄭聞語沒讓人尷尬，跟趙井航閑聊起最近大熱的電視劇。
許靜雅也能插入年輕人的話題，因為她最近正好在看，還說誰誰誰的演技很好。
鄭聞語沒想到許阿姨那麽潮，居然還關註娛樂圈。
半個小時後，到達目的地。
太陽是蠻大，許靜雅把車停在露天停車場，鄭聞語下車後就擡手擋在額頭那塊，許靜雅知道現在的女孩子怕曬，其實她也怕，很快從車裏帶了把傘出來把人撐住，她笑容溫和，“女孩子要對自己好點，現在天氣忽冷忽熱的，容易著涼，也容易上火，一定要註意身體。”
鄭聞語平日裏接觸到的大人都是老師、隔壁的鄰居和賣菜的阿姨，他們的脾氣，說實話有點暴躁，生活不易嘛，每天都可能有煩心事，這也能理解，就是很少見那麽溫聲細語的人，那肯定是刻在骨子裏的溫柔。
就是可惜了，某人的脾氣遺傳不到位啊，偶爾陰晴難定，當然，很多時候還是很好的。
她點點頭，“阿姨我會註意的。”
許靜雅：“還有兩個多月就要高考，現在有沒有感覺很緊張？”
鄭聞語：“還好，我是藝術生，學校錄取分數線會低很多，四百多分都穩了。”
“那你付出的努力也不會比普通考生少多少，學表演很費時間和精力吧，最終的高考成績不能完全代表你這三年來的學習成果，錄取通知才能證明。”
“哇，阿姨，你真的很懂啊。”鄭聞語感覺許阿姨還挺喜歡她的。
後頭那倆男生沒打傘，慢悠悠地跟著，但他倆皮糙肉厚，誰也沒在意這點太陽。
趙井航聽了一路，都琢磨明白了，挨著周燼衍耳邊小聲道：“這像不像婆婆看兒媳，越看越喜歡？”
“這誰不喜歡？”周燼衍斜他一眼，也解釋一句，“當然了，喜歡的種類很多，不單止是男女之間的喜歡。”
趙井航：“……”
狗東西，這不就是在誇妹妹討喜嗎？也確實是，誰見了都得迷糊。
廣式酒樓坐落在市中心，青磚綠瓦，亭臺樓閣無處不在，穿過長廊，沿途就是一條小溪，流水潺潺，還有假山環繞，典型的嶺南建築特色風格。
許靜雅點了不少招牌菜，說是好好犒勞他們。
定的是包廂，一張大圓桌，中間放著園林景觀，看起來特別氣派，四人連在一塊坐，中間是女士，周燼衍則挨著鄭聞語這邊，對面就是趙井航。
中途，許靜雅有電話進來，先到外面接聽。
鄭聞語喝著茶，誰也不搭理，還在心裏默默替謝冉冉惋惜，要是有空跟著過來，肯定不會錯過這次大餐。
周燼衍用指關節敲了下桌子，她才勉強轉頭，“幹嘛？”
態度正常。
周燼衍：“手機消息都不看。”
鄭聞語：“不看，又沒重要的事。”
要是有重要的事，他肯定會當面說，那就證明那些消息無關緊要或者難以啟齒吧。
趙井航表面上裝著是在玩手機，實際上耳朵都快豎起來了，就想聽聽倆人有什麽悄悄話。
周燼衍又不是沒發現，毫不客氣扔了一團紙巾過去，這八卦神速，比蘇炳添短跑還快。
那會兒他也坦蕩，就直截了當地問鄭聞語 ：“吃完飯去幹嘛？”
鄭聞語說：“回家睡覺，昨天晚上熬夜了。”
周燼衍：“難怪剛剛在學校一直打哈欠。”
鄭聞語這才掏出手機來看微信，消息很正常啊，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扭扭捏捏不肯當面說的，要說不正常，估計是因為想哄她吧，可是她也哄了啊，這人還不領情，所以她就陰陽怪氣上了，“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想著去玩，我跟你可不一樣，我成績那麽爛，要好好學習的。”
趙井航就很同仇敵愾，“對啊，你怎麽能耽誤妹妹學習呢，安的什麽心？忒不是人了！”
周燼衍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扔，人往座椅後靠，語調顯得冷淡，“隨你吧。”
許靜雅打完電話回來，三人正好終止話題，一看靜悄悄的，還以為
鬧了什麽別扭，看臉色，也沒察覺出不對勁。
這邊上菜速度還成，幾人邊吃邊聊，聊學習就沒必要了，出了校門，誰也沒太多心思想著這事，就跟下班之後再談工作是一個理，容易讓人引起逆反心理。
那就聊生活和理想吧。
趙井航吃著飯還能叭叭個沒完，“我看很多人畢業之後想去西藏，說什麽那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，青春能有幾年，再不瘋狂就老了，搞得我也特別想去，都打算好了，到時候找幾個人一塊去，體驗體驗一下硬座直達拉薩的感覺。”
“硬座？”鄭聞語由衷道：“建議你不要嘗試，那邊還有高反，我怕你坐到一半就想跳車。”
周燼衍懶洋洋補了句：“他是不到黃河不死心，不用管他。”
趙井航瞬間耷拉下臉來，“這是什麽話，我這叫執著，勇於探索好嗎？”
“嗯，對，你是勇於探索，去鬼屋還非要拉上我，最後還不是照樣被嚇得半死。”周燼衍都不想回憶那次經歷，趙井航這人又菜又愛玩，平日裏最怕看恐怖片，那時候游樂場新增了鬼屋這個項目，很火熱，趙井航就很想去，最後到裏面，有真人NPC輕輕拍了他一下，他撒腿就跑，後半程，一直抱著他的胳膊，周燼衍都嫌棄死了。
許靜雅這時點了點桌上的菊花茶，“我剛特意點的，喝點，降降火。”
周燼衍：“……”
他今天脾氣很臭？
沒有吧，正納著悶，旁邊的人兒扭頭看他，一雙黑眸亮晶晶的，眼睫毛很長，像是在放電，還煞有其事地沖他點點頭，仿佛在說分明就是。
鄭聞語當然沒跟他對視多久，乖乖吃起飯來。
趙井航囫圇吞棗之後來了句，“你不跟我一快去西藏？”
周燼衍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腦袋，很是確定，“不去，我怕高反，萬一昏迷怎麽辦，誰來給我做心肺覆蘇？”
趙井航不是很信，“你這體質，還怕高反？再說了，我們可以自駕游也可以坐火車啊，又不是坐飛機，海拔高度慢慢往上升，有一個適應的過程，真受不了，那就隨身攜帶氧氣瓶啊。”
周燼衍意興闌珊，隨便敷衍道：“以後再說吧。”
鄭聞語這時插嘴一句，“那邊應該有不少人會做心肺覆蘇。”
周燼衍：“……”
得了吧，再來一次，他還用不用活了？
提起這個，許靜雅微笑起來，“這個其實不難，我之前去醫院學了半天就會了。”
周燼衍說：“……媽，半天時間很長的好吧，我還以為你半個小時就學會了呢。”
畢竟他確實是不用半個小時就會了，以前不覺得這玩意有用，現在就覺得技多不壓身，萬一哪天就派上用場了呢，那可真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。
“你媽我腦子笨，多學一會兒怎麽了？”許靜雅扭頭跟著小姑娘談笑，“小語你都不知道，他在家老喜歡跟我唱反調，搞得有時候我都想揍他，也就他叔能治得了他，小時候確實聽話，誰知道長大就開始叛逆了。”
鄭聞語點點頭，有句話特別讚同，“那就打一頓解氣唄，他總不能反抗吧。”
趙井航立馬盯著周燼衍，眼神都在說，你肯定不敢，看吧，也就妹妹能治得了你。
許靜雅：“他跑得比兔子還快。”
後面意識到要給兒子留點面子，也就不搬他的黑歷史了，轉成誇他。
那會兒周燼衍帶著一次性手套在剝蝦，他看見鄭聞語的骨碟裏有蝦殼，碗裏有兩只蝦，因為他老媽太能說了，她要在一旁捧場聽，所以沒空剝。
幾分鐘後，他剝了兩份蝦仁出來，一份給許靜雅女士，一份給鄭聞語。
前者肯定能坦然接受，後者就不太行了。
許靜雅莞爾，“吃吧吃吧，這種臟活累活讓他來做，女孩子本來就是拿來寵的。”
鄭聞語：“……”
聽起來很有道理。
周燼衍見她一時沒動，也不知道在顧慮什麽，“剛不是誇我來著，趕緊吃吧。”
鄭聞語：“……”
其實她更想罵人來著。
趙井航又馬不停蹄開始微信轟炸：【狗東西，你是真會啊，給妹妹剝蝦，還要拿你媽當掩護。】
趙井航：【妹妹吃了，我覺得吧，她多少也是有點喜歡你的。】
周燼衍：【什麽叫多少有點？】
趙井航：【她最喜歡你得沒？你是真的狗。】
趙井航：【妹妹臉好像紅了。】
周燼衍下一秒就去關註鄭聞語的神情，說實話，真看不出來，倒是耳根有點紅，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害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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